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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2.21
我有时候醒过来,暮日已经一半埋沉进了西边。
我再眯一眼,我想。
第二次醒来,已经是天快亮的时候。
我勉强起床,走出屋外。这时路灯已经关了,马路对面疾走的魅影,唤起了我曾见过的魑魅魍魉。
我在一座孤岛上里受了二十年教育。
教育,他们说,这是教育。我连连点头,我说是的是的。
我已经忘记了我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在马路边等待着时间启动,还是仍然在海上。
我也忘记了教育的内容是什么,风向是什么,沉没是什么。
我是出蛹的蝶,懵懂且将要死亡。
我在想,或许,只是或许有一天人类能发明出与时间起作用的物件,只需要勉强与其拉扯,就好像最原始的发动机与重力那样,虽然只能勉强带人飞起三米,但已足以为我们的维度添上一条轴。
如果人也能与时间拉扯,那么大概人就会立马朝着时间去进行殖民吧,前往中世纪尚未开发的黄土上构建新的王国,如同游戏一样,去构造一个崭亮的人类纪。
再或许那个时候的殖民者,就一去不回了。人类再也无法知道真切存在的人类的数量是多少,生死未卜的又有多少,唯一确切的,值得奠怀的,就是眼前的所有。毕竟活着又与我们诀别的人实在太多了。
我想象我奶奶离开了现在的我,回到了我三岁的时候,那是她最年轻的时候。虽然我永远地失去了她,但某个宇宙的我在三岁的时候或许能再度在她怀中入睡。
思绪在时间缝隙中穿梭流动,然后扩充,膨胀了空间的边际,那个时候,或许人也可以站在宇宙的边缘了吧。
所有的过去和未来,像是被包裹在了一个黑色塑料袋中亲吻和蠕动。
我说,我猜,我猜再那时的人,大概出生起就是哲学家,意义和现象都是绝对抽象的,生活的边缘则是一个坚硬的面板,下面流动成型的是各种流质一样的思绪。
一出生张开眼睛就明白,过去的人看着前方,彷似一无所有,这样才能生产出自己这样绝望的后代。
——辛未
关于艺术家
辛未毕业于艾利斯顿商学院,黄边站2017-2018年度研究员,现生活、工作于广州上海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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