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遥远的收藏

文：Chelsea 2015年2月10日专栏 •Chel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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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拍和新春在即，于是常有新朋友开始向我咨询艺术收藏，他们中的有些人还会小小的嘱咐一句，我可不是林瀚哈！可惜微信上发不出我微笑的声音，在收藏这条不归路上，想要任性可真的是需要很有钱很有钱，可是热爱艺术、享受收藏作品的快乐这件事情呢，却不见得喔！

你多半也不会像那个帮Banksey捡画笔得到签名的英国小男孩那么幸运，会被一个艺术家爱上成为muse得到馈赠的比例多半也是低到建议你直接忽略，那么收藏的第一笔钱就真的是来自你攒下的血汗钱。我收藏的第一件艺术品——Damien Hirst的彩点限量版调色盒真的就是在金宝街华丽大厦11层一夜夜的加班与比稿换来的升职加薪。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年终奖、福利、撞到大运的股票翻升，它们都有可能帮你拥有一件梦寐以求的艺术品，从此增加一个闪亮的标签——新藏家。

你当然不必像我一样，从此彻底爱上这件事情，从北京跑来伦敦学艺术史，三天两头泡在美术馆里，但要想让收藏更充满乐趣，也更加理智，或者我的个人经验至少值得记得那么一点两点。

1、了解自己收藏的目的吧！
和做广告很像对不对？先要明确目的。喜欢？表现品味，吸引异性或者同性？投资？顺应潮流，向主流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中产阶级生活方式积极靠拢？（别笑）其实这四个理由不仅绝无高下之分，统统关键，而且，这四件事情也绝非非黑即白，像你爱一件作品，爱一个艺术家，是一个动态平衡中的综合参数。
可是回到答案上，却只有一个。收藏自己喜欢的！对，哪怕你就是百分百的要对抗人民币贬值，也一定要记得收藏自己喜欢的。因为这件作品可能会挂在你卧室的墙上，或者摆在你的办公桌上，至少它在网络的世界、自己和别人的记忆中牢牢的和你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 所以，相信我，如果它只是一张或升或降的曲线图，即使赚了钱，它也不会是一个完全快乐的体验。而且，它甚至不像股票市场能带给你一根可以时时查询的曲线。

2、直视自己的喜好哟！
它明明就是一张铁丝床呀！它难道不是就画了几个方块吗？布上划开一道或者几道口子的艺术价值在哪里啊？这些问题请务必特别坦然的面对，虽然通过自己的学习或者专家的介绍，你不难了解作品背后的意义和哲学思考，也能对于作品的价值和传说了然于心，但是就像我们执着的口味一样，不要过分勉强，顺应自己审美的变化而不是追逐他人的判断。我至今不爱莫奈，仍在耐心等待自己像有钱人一样爱上印象派的瞬间。
直视的另一部分就是不要羞于和别人尤其是比自己经验丰富的艺术投资顾问谈论自己的爱好。别人内心的独白不会和你相处一分钟，只有你收藏的作品才会和你一直在一起。所以千万要大胆的说出你的感受和判断，而且真正专业的投资顾问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更多经验而轻视你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比喜欢就是喜欢更重要的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3、与其熟读评论不如安心看展
艺术家（至少是优秀的艺术家）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即使你一点也不懂绘画，一点也不了解西方哲学，一点也不晓得作品背后的思考，你还是扎扎实实的会被感动、触动、振动。比如网上那个被转了几百万次的Marina Abramovic 和Uly对视的那段小视频，我相信真正了解那个行为完整过程的人很少，了解两位行为艺术大神的爱恨情仇的人很少，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Marina。但是，你还是会那么深刻的体会到凝视凝视的巨大力量，体会到那种在众人沸腾到注视下沈默的巨大力量。所以，去看梵高的画远比在家里读王中军花了多少钱要来的重要，去36天里看看躺在床上的周洁也远比读她转出来读日记要更能体会那种来自熟悉与安全背后的痛楚。
虽然网络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便捷，你可以在无数的地方获得各种高清大图，画质之清楚也许比你在现场隔着人群更能追索到作品的细节。但是，原作的光环与魔力是无法取代的。而且，看的越多，你也越能了解自己的喜好，也越能真正了解自己的热情所在。

4、抱对大腿跟对人
虽然艺术品不同于普通商品，但它仍然符合一切基本的商业规则，或者说，我在用买股票的方式收藏艺术品。选择真心喜爱的艺术家和作品就像我买股票的第一原则从不是业绩增长和未来行业趋势，而是企业的创始人、CEO是否有一个改变世界让人类的生存条件变得更美好的大理想，这里判断的标准就是三个字 ——“我相信”。我在收藏郑维的Jim Morrison的作品时，甚至他还没有开始创作，但是，因为相信更热爱摇滚的他绝不会让他自己失望；而选择对的拍卖行、画廊或者艺术投资顾问则更像股票里对于行业发展趋势的判断，注意，这里说的是“对”而非“大”或者“有名”，选择自己和自己有共同品味并且能有渠道相对全面了解的作品提供方远比逐名而去来的有效；此外，英雄还是要问出处，投资来自义乌的机器人生产公司还是没有比放钱到来自UCL的AI实验室项目来的放心，所以同样，那些来自川美央美、来自Goldsmiths的未来明星们，还是会因为更高的门槛、更好的平台、更多的机会而可能让你的收藏早点出现物质回报。
追随你喜欢的年轻艺术家，追踪你暂时还无法负担的知名艺术家，尤其是了解他们的创作和收藏动态，都是确保你的收藏不会偏离轨道的重要方法。别恐惧那些从你口袋拿走钞票的人，只有尽量和他们多交流，你才能更懂艺术也更懂自己。

5、控制自己的欲望
学了艺术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发现自己的品味增长和收入增长之间的完全彻底的不对等。所以，控制自己的欲望就变得格外重要，无论是收藏的预算还是你为了投资而对回报率时间的预期，量入为出和不贪心都是最基本最朴素却最正确的态度。老黄和我说过，开始的时候可以用年收入的10%～15%进行收藏，以后再酌情增加或者减少。我并不知道这个数据的计算逻辑，但我的头两年的亲身经验而言，的确是个聪明的黄金比例。首先，这个比例能确保你的生活质量丝毫感受不到影响，反而因为要收藏的目的，增加了更多旅行的理由和城市生活的乐趣，收藏到的心爱作品也能让你每天进门有个好心情。我听过那些节衣缩食最终成为重要藏家的特例，但作为一个仍要拿薪水及努力拿更高薪水的大白领，衣食住行的条件也是你能继续上升的基础，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其次，如果爱艺术，体会到了买到第一张画的无法形容的快乐与满足后，这个绝对会成为你努力工作的巨大动力，因为收入的增长就意味着来年收藏金额的增长。就像我常常说，每多卖出一罐东西茶事的茶，我就离玛格丽特和里希特近了小小小小小小小小的一步。

6、放弃一夜暴富的天真
爱艺术、想收藏，一定要有一点天真的乐观，但是千万不要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夜暴富，就像从来没有一夜爆红的艺术家一样。虽然也许有些作品可能因为拍卖的金额、藏家的变故、艺术家的身患绝症而铺天盖地的上了各种媒体，但是，没有过去的来自艺术家本人、画廊、藏家、拍卖行等食物链上每一环节的持续努力与坚持，全版的社会新闻和一周的民间话题也从不是衡量作品的标准。像我一样数万人民币在拍卖行买到Allen Johns的作品还有亲笔信的捡漏，但下一件荒木经惟的收藏费用还是来自我的努力工作。
去收藏，就像去一个梦想之境的旅行，虽然物质条件是基本，但穷游者一样上路，仰头看见的是同一片星空，阻拦你的只是你以为的还没准备好。同样，收藏的路上，你也会遇见许多同行之人，艺术家、藏家、艺术从业者，有些人已经冲顶，有些人快你几步，有些人被你远远的甩在身后，每个人都是你的老师，每个人也更是你的朋友，打开心，竖起耳朵，收藏离你一点也不远。

Hi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