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地画廊新展呈现,看六位艺术家何以“缱绻”
林芳璐×Hi艺术
林芳璐:其实扎染工艺当中能够保存时间最久的染料就是板蓝根,它具有很强的稳定性,和其他草木染料相比,如果我们染色工艺固色得当的话,它是基本是不会掉色的。我有一篇论文来介绍扎染工艺,包括扎花和染色,缘起是因为当时还没有非常全面的史料记载白族扎染的扎花手法与名称种类,云南当地做手工艺的人也大多不识字,所以我决定把这个工艺整理出来。当时研究这项工艺,我有两年多的时间不停往返于云南和北京之间。
林芳璐:之前这些作品有展示过,只是这次的展示方式完全不一样。其实这个空间的挑战更大,因为它的光源、周围的环境都会干扰到作品,前期是没有办法预期的,所以我们在布展的时候也是和画廊一起合作,根据现场的情况在这个不规则的空间中呈现出来这样的效果。
林芳璐:我感觉最近这几年传统这个词好像还挺流行,大家喜欢在展览或一些文章中挂上古今或者说传统与当代的对比,其实我觉得对过去某个时段来说,传统就是当下,所以传统的东西也就是生根在我们骨子里的,我不太愿意把它们区分的特别开,因此我作品里面有好多非常传统的材料,也有现代的材料,而且以后我会继续用中国自己的东西做进一步的艺术尝试。
牛文博×Hi艺术
1989 出生于河北衡水,
2014 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综合绘画系,获学士学位
现工作生活在北京
牛文博:对,就是把一个完整北方过去常见的炕桌拆解开。我把桌子进行解构、重新编排了一个设计,把它做成一个方块,参照原桌子腿的高低,桌面的大小,组合的接口让每一个方块都不一样,展览的几件作品事实上它们也都是用完全不同的方法设计出来的。
牛文博:从我创作的初衷来讲,我没有去想它的现场有多暴力,你从这些切面去看,也没有保留那种暴力的结果,而是用一种颜色做出非常平滑的状态,暴力只是一个过程。
牛文博:我读书时学的是综合绘画,专业的主要方向是当代艺术,虽然教学上绘画教学更多,但读书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做装置。我觉得根本上没区别,可能在教学上我们学的更多是通识,如果要选择去做某一种门类,需要你自己去深入挖掘。绘画的出发点,可能他们会从自己手上的功夫、技法下手,而我是先有一个完整的想法,再去想怎么把它实现。比如先通过在电脑上进行桌子模型的推演,再按照这种方式进行切割、重组。
牛文博:假山的结构相对简单,不像立方体有很多种玩法。它不会穷尽,我做10个桌子就有10种不同的做法,每个原有家具的制式大小不同,设计的操作方案也完全不同,甚至最终的内部榫卯方式也是不同的。更比如说包铜的处理让原有的结构更古典。我后续也可能会做更多不同材质融合的探索。
孙静×Hi艺术
1986 生于湖北武汉
2009 毕业于苏州大学艺术学院
2010-2011 于敦煌画院学习壁画
现工作生活在北京
孙静:我是学设计专业的,我画中的内容应该说是日常,或者过去某种经历的重新创造和再现。之前有人没看到原作时误以为是坦培拉,现场看才知道是纸本丙烯。
孙静:其实没什么不一样。我画丙烯用的很薄的罩染衬色这些传统技法,画在纯棉的版画纸上,有一种和纸张相结合的哑光的感觉,我很喜欢这种效果。我之前在敦煌学壁画的时候,纸上的训练做的比较多,所以对这种感觉很熟悉。材料上的探索也时常抽空做,前段研究坦培拉和新型底料的结合,这段又在实验各种丙烯媒介的胶,用完了我还会记产品实验报告。
Hi艺术:为什么没有做设计,而是选择画画?
孙静:这可能还是性格决定命运吧,设计是为他人服务为主导的,所以受限制的地方还是比较多,特别是在国内,甲方很多时候会不顾乙方的匠心。画画还是能自由表达自我,去很好的面对感觉到的东西。
孙静:每张作品在草图的时候就要花很长时间考虑作品尺幅,不同的内容都对应不同的长宽比例和大小,同样一组场景放在比例一样但大小不同的画面上都得从新调整构图,这个理论是马蒂斯《画家笔记》里就提到了,我只是实践了这点而已,至于为什么没有很大尺幅的作品,一个是还没构思出来合适的内容,一个是强行把现在常用的内容放大不符合我作画需要的精度,画了精气神就跑了,那就失败了。
孙静: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作品中的一些构图或场景都是感觉和经历的再现,有时候可能再现一次还不够,就需要再现第二次、第三次。这并不只是技术上的探索,因为我很好奇从另一些角度去画这个场景应该是怎样的,所以就想去用几种不同的路径进行再现。我会有这种内心需求,把同样一个题材再画几次。
黄几×Hi艺术
1990 生于广东阳江
2016 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获硕士学位
现生活工作于广州
Hi艺术:这次展览呈现的是跟竹子相关的一批水墨作品。你作品中关注的点是什么?
黄几:这批作品的内容也不仅限于我们传统概念中对于竹子的描绘。它涵盖了作为符号的竹、作为绘画模具的竹、弯竹以及破竹等,包括一些其他竹子种类,比如说富贵竹和被弯曲的富贵竹等等。从《竹记》系列中的富贵竹来看,我所关注的并不仅是在自然对象当中选取构图而形成画面的传统花鸟画式的创作逻辑。更多的是关注竹子的物理结构以及一些人为因素对它产生的影响。我们都知道市面上可售的富贵竹,有弯有直的,弯的富贵竹一般被称为转运竹,而转运竹却是被人工干预之后的产物。所以这批话画想呈现的是人在物种的生命的衍生过程当中所起的作用。这个作用有时候是不恰当的,很大程度上有些暴力甚至有些荒诞。所以,在这些画面中,我画的并不是竹子本身,而是用竹子这个经久不衰的对象,试图在当下的语境和观察当中,呈现他内在的隐喻和其他的可能性。
黄几:缱绻是一个相对暧昧的词汇,它暗指一些矛盾对抗,但却有关联的关系,这正是我作品当中的调性体现。这次展览的一批跟竹子相关的作品,也正是在这种调性当中完成的。这批作品的制作上方面是十分传统的,用很细腻的绢本,工笔的三矾九染的过程,传统样式的装裱等等,描绘的对象也是在传统绘画中总被文人称道的竹子,就“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一样,竹子这个对象在整个中国已经是一种跟为人和品格形成应成了烙印式的符号印象。但是我在描绘这个符号的过程当中,呈现的却不是跟传统一样的方向。他跟传统的关联点正是他反向意义生成的连接点,就像我把芥子园当中两根竹叶放在一起,把它放大数倍变成一个纯符号的抽象元素,这个符号的原生意义凸显的同时也被提出了质疑。所以作品当中的调性与传统绘画中对竹子赋予的品格恰巧是一种缱绻的关系。
Hi艺术:相比于白盒子现场,在商场空间展出作品是否会有挑战?
黄几:在商场空间展出作品或许也是一种趋势吧,现在都在提倡艺术的平民化,美术馆或者博物馆早就不是为贵族服务的机构了。从这个角度来讲,在商场或者在白盒子现场呈现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在于观众群体的。而群体的体量和基数,是我们无法预测的。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在白盒子和商场空间展出对我们来讲,能做的只只是把作品选好、安放好,在这点上看,白盒子和商场都一样。与此同时,考虑作品格调与商场的风格如何很好的搭配,却是一个具有挑战的事。这个挑战可能是:如何保证作品的质量及不过度的商品化的同时还适合在商场以“商品”的方式呈现。这个度的把握,就像齐白石说的“似与不似之间”一样,缱绻。
黄几: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艺术有什么用?在创作特别是绘画的创作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反问自己。因为很大程度上绘画是带着目的的,要么就是商业目的,希望可以在市场上流通,要么就是政绩目的,希望可以在美展上入选,甚至获奖。在这些目的的驱使下,我们会去做创作。还有一种比较纯粹的是为自己而创作,就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和发泄自己的情绪等等。但是说白了,这三类创作都对社会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古人说的“成教化助人伦”在当下已经很难作为艺术创作的目的了。
不过所谓艺术最隐藏的功能,可能是影响人的审美和观念吧。在现在看来,把这些功能最大化发挥的媒介,大概是在公共艺术领域所做的雕塑或装置甚至建筑本身,以及电影新媒体乃至设计和游戏领域所作的做作品,只是在很大程度上,资本决定了产出。当然,在资本的前提下,我们都会愿意在公共艺术方面做更多的实践,也可以籍此把个人的审美和观念最大化的扩散到人群之中,我想这可能是艺术家们都会愿意做的事情吧。
查美男×Hi艺术
1987 生于重庆
2013 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中国画系,获硕士学位
现生活工作于重庆
Hi艺术:这次展览的作品是怎样的?你的创作是如何进行的?
查美男:这次共展出三件作品,都是以虎作为主要描绘和表现对象,通过笔墨语言以及色彩的铺垫,来寻求一种朦胧梦幻的视觉体验。在内容的选择与处理上,我比较倾向于将日常关注和研究的中国传统文人生活的细节和意向通过器物和象征的方式进行表达,比如这次展览中《如意宝》和《菩提心》这两幅作品,“如意宝”和“菩提心”在佛教里面可以互相指涉的,用来指一种开悟的状态和方法,在作品中我通过如白虎手持金莲和如意来表达这种理想的状态,一方面通过图像对经典文本进行了一次情感的转换,同时,这种转换也易于在现实生活中被大众识别。
查美男:关于“缱绻”这个主题,我愿意将其当作一种关系来理解。在我的日常创作中,明显的问题是要解决传统与当下该以何种面貌/形式进行融合,并在此基础上产生碰撞,所以,我处于一种与传统文本进行交流,并寻求突破的关系当中。
查美男:会有挑战。白盒子空间相比商场空间,无论在气氛还是展示性上都相对单纯。而商场空间不仅面向大众,而且丰富的商品构成以及商业环境对作品展示的挑战更高,作品不仅需要在艺术性上凸显自己,同时也需要同商业空间中的众多商品进行视觉文化上的竞争来获取关注,这对我和作品来说都是一种新的经验。
张琪凯×Hi艺术
1967 出生于北京
1992 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
2002 毕业于意大利米兰国立艺术学院艺术系
2003 毕业于意大利米兰设计学院多媒体专业
现生活和创作于北京
Hi艺术:如何理解展览主题“缱绻”,这与你的作品有怎样的内在联系?
张琪凯:我理解的应该是在这个展览中,每个艺术家,每件作品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个性中见共性,虽然每个个体的生长环境各有差别,年龄段也不一样,但对艺术有着共同的的探讨方向和精神追求。
张琪凯:《静观》这件作品是这几年诸多系列作品中的一件,我试图在东方美学的语境下,探讨物质与精神,外化与内在之间的关系,并从东方传统元素中汲取养分,来分解或融合当下我们所面临的境况,并希望在作品中表达自己内心对时间,空间,动静与恒久的体悟。
张琪凯:芳草地大厦当初之理念便是艺术与商业的结合,大厦中除了各种商业中心外,随处可见艺术作品,所以,这样的环境内,画廊的存在便也顺理成章,并没有违和感,随着当今物质文明的发展,人们已不再满足对物质的追求,精神的寄托成为人们不断想往的彼岸,艺术作品恰恰能填补这一空白,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也更能激发人们对内心的关照和对自我的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