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我也真正地活过

作者：曹丝玉 2016年1月20日专题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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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对欧阳春来说是回望过去的一年。“我的故事”和“一粒尘埃”用两种方式讲述了再也回不去的年轻时代。10万字的小说《我的故事》是欧阳春在短短20天内写完的，他说这是2015年最开心的事情。穿过那些密如繁星的尘埃般的记忆，重要的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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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

Hi：2015年做了两个个展，这对你来说是怎样的一年？

欧阳：我觉得一切都正常，“我的故事”那个展览是我之前工作的总结，“一粒尘埃”和“我的故事”也有一定的关联性，这两个展览放在今年一起来做挺有意思的。

Hi：这两个展览的叙事方式有什么区别吗？

欧阳：这两个展览其实都在讲我的故事。“一粒尘埃”比“我的故事”更抽象一点而已，但都是在回忆，在叙事，在集成所有的思绪，正如我以前一贯的风格。我今年也41岁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我特别愿意回忆一下过去。

Hi：是刚好走到了生命里的这个状态中。

欧阳：是自然形成的过程，并不是一个预谋。我也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到这个年龄都会去回味。

我最大的乐趣是写下的那本小说

Hi：去年的两个展览虽然都是绘画，但呈现方式让它们变得非常特别，在其中你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欧阳：我最年最大的乐趣是写那本小说，这件事情让我特别高兴，我在20天内写了10万字的小说，这是我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其他的作品大部分不是去年做的，都是以前甚至更早的作品。这本小说是一个展览的文献，它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挺满意。

Hi：所以“一粒尘埃”并不依赖文本上的东西。

欧阳：“一粒尘埃”里面的作品还是有许多可以阅读的文本，但是作品挂得比较高，而且数量庞大，难以一一分辨。

Hi：因为这个展览并不是看画的方式。

欧阳：对，它本身是一种压迫你的方式，也有一种尘埃漫天坠落的感觉。里面有我年轻时候对艺术理想的写作，在上面留下了我的记忆。所以这个展览里面，还是充满了故事和回忆相关的东西。

人应该从现实中找到更抽象的东西

Hi：这两个展览已经把过去的回忆翻腾了一遍，你现在从中跳出来了吗？过来了吗？

欧阳：过来了，回忆是为了再出发，不是为了沉溺在回忆里面，那没有意义。我觉得艺术家还是应该从回忆里面积累情感的力量，而不是简单的沉溺在回忆里。展览就像心理积累的东西给释放了，释放干净，我觉得对以后也挺好的。

Hi：里面的涉及的朋友，对这两个展览有什么样的反馈？

欧阳：因为那个小说写的都是特别真实的事，百分之百的真实，我甚至都不敢给我过去的朋友看，因为我觉得太真实了，不忍心给他们看。而且我现在也离开西安很多年了，并不是每个朋友都能来看我的展览的。

Hi：所以并没有许多当事人，因为这两个展览与你有了今年的面对面。

欧阳：人是一个很神秘的系统，在潜意识层面也有交流吧。但不是现实层面的，这不是展览最大的意义。因为我是艺术家，我写我的故事也好，描绘我的故事也好，其实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比喻，因为我觉得过去的生活也不一定是真实，现实发生过的东西不一定是最真实的，人还是应该从现实中找到抽象的东西。

Hi：这句话听起来也很抽象。

欧阳：就是从现实发生过的事情里面，看到另一种高度上的现实。艺术家要从现实生活中找到力量，找到美，现实只是一个介质，画画、做雕塑、做观念都是为了表达一件事情，它们也只是表达的媒介而已。

Hi：“一粒尘埃”在布展方式上更大胆一些。

欧阳：那些画，我连续挂了60多个小时，觉得特别累，但是挺有意思。

Hi：所以这个空间本身就是对记忆、生命的一个想象。

欧阳：整个展览的空间，我们是想象成一个装置，它本身也是一颗大粒的尘埃，里面包含着无数的小尘埃。而那个空间就像是尘埃从天间飘落的感觉。现在看来，实现得蛮不错得。

Hi：但不能说这种方式就会成为你之后的创作方向吧。

欧阳：我觉得艺术家不要轻易地去界定一个创作地方向。我觉得对我来说模糊一些更好，因为模糊里头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如果一旦确定下来，反而可能性会降低。

我觉得我年轻的时候没有白活

Hi：像你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人，把艺术当作工作也不是那么自由的。

欧阳：所以我写我的故事，写那本小说，还有我画这些画，都是为了不受制于这种局限吧，都是为了回味自己的青春时光，激励自己不受困于此，我觉得当艺术家有时候也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

Hi：挺可怕的事情？

欧阳：用词不当。不能说挺可怕，但有时候是有些负面的东西，因为我觉得艺术还是在一个边缘的非职业的状态上更可贵些。

Hi：危险的状态。

欧阳：对，艺术家就是要不停地反叛，但这种反叛应该越来越深刻，而不是像年轻时候的那种简单的反叛。艺术家的一生都在反叛，永远在反叛。

Hi：有人说当一个人越来越爱回忆的时候，说明他老了。

欧阳：对。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特别有活力，特别能折腾，特别有激情，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老。当然我现在也不觉得自己老了，但觉得其实是不年轻了，这种感觉对我挺温暖的，挺好的。

Hi：心踏实了。

欧阳：对，我特别欣慰通过写《我的故事》，叙述我年轻的事，我觉得我年轻的时候还算是没白活，经历了很多事，也没有逃避，还是真正地生活过，我也觉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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