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沛骏 从名字中抽离的“木马”
杜:我不会给自己设定一个主题去进行创作,创作灵感是偶发性的、随机的,但是我觉得这种随机性是和潜意识联系在一起的,当有些图像或者文字、声音出现后就可能触发潜意识的开关,于是就会有要去记录下来的冲动。“我们在一起”“植物园”“迁徙”到后面的“乌托邦”“不同的世界”这些不同的作品都是我创作中的点,这些点连起来就构成了一个立体世界。
杜:我们都置身于现实的世界中,我们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现实世界,但是这种现实的程度却难以激发我的创作欲望,这可能也是我创作时会选择与现实保持距离的原因,这样可以让自我得以确认,并能够更深入地了解自己。但是,最后当我对自己作品进行分析的时候,发现其实我要表达的内容依然是现实。比如你说的鹿的疏离感,在我看来鹿和马并没有不同的意涵,甚至它和鸟都是一样的,但是它们相互之间却有许多不同之处。也就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特别的,但是放在一个大的时空下去观看,每个人其实也是一样的,因为特别,所以孤独;因为相同,所以渺小。
杜:绘画风格的形成对我来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对这一过程的形成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但我觉得我的作品从技法上来说还是应归为写实主义范畴,而我的风格也是从这种传统中通过图式和自己对色彩的理解而形成的。我们现在的创作都不可能与传统完全割裂,我们所有的想法也都是基于传统价值判断去演进发展的,并都潜移默化被传统所左右,离开传统我们将一无所有。
杜:对我来说创作的观念与观众理解不存在冲突,就像之前我说的,只有当我作品有了完整的物像之后我才会赋予其意义,所以创作的时候我其实只是一个记录者,而在描述我作品的时候我则是一个观者。因此,我对作品的描述并不是对这张作品的终极宣判,而只是提供了一种参考和可能性,甚至也许我自己也不确定,我真是这样想的么?对观者来说,他们也可以赋予其不同的意义,这就是我的新画《世界观》所要去表达的,我希望观者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经验去和作品对话。
我最开始想到“木.马”的名字的时候,正在画展览的最后一张作品,画的是一个漂浮于空中的木马。后来,在无意中发现这个名字竟能从我的名字“杜沛骏”中完美抽离出来,这种抽离正与我要探讨的意识和潜意识相吻合,这是一条内在的线索;还有一条外在的线索,“木”代表生命存在过的痕迹,如我这一阶段作品中画的骨架,“马”则代表不同的生命体,如我作品中出现的各种自然之物,而“木马”则代表人为之物,我的这一阶段作品主要就是表现生命体的转化,以及自然之物和人为之物的相互关系,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生命体之于大时空下的脆弱,同时我们也能看到生命体最后存在的永恒性。
杜:我觉得这里应该有两条线索,第一条线索是向内对本体的探索,尽可能地探入意识的深处,将潜意识中的碎片呈现出来,再通过这种呈现去寻找碎片间的相互关系及其隐喻,我希望在这一过程中尽可能地不被自我意识以外的部分所影响,让本我可以更完整地呈现,并让自我得以确认,我觉得这也许是我创作中最重要的部分——即对“我”的关注。而另一条线索则是外部呈现的一种面貌,我喜欢把许多动物或者植物放在一个人为的环境中,喜欢去画它们间相互遮挡排列的关系,空间被他们挤压分割,产生形变,然后用影子和镜像将它们与空间融合起来,空间的关系也因为影子和镜像的加入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扭曲,边界变得模糊和不确定,随着空间的变形和扭曲,时间随之流动起来。然后再将不同的生命形态作为整体置于这种时间的流动性中去思考,生命形态最终完成了转换,从虚无到永恒,从卑微到崇高。
杜:对我来说,语言只是表达的工具,我觉得我的作品不是通过特定的某种语言去呈现的,我也希望尽量弱化语言对作品的影响,而去关注作品呈现的内在图像。我希望自己的创作能够更自由,不被语言束缚,好的绘画语言应是一种可以让人舒服地去作画的方式,然后尽可能地让创作者去完成他的每一个想法,享受绘画带来的愉悦。
杜:最近的新画应该就是“不同的世界”系列了,在9月的展览中都能看到,后面的事情暂时没有计划,一个阶段结束了,进入下一个阶段还是需要一些时间进行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