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鹄精明的中国收藏家很少去赌小概率

作者：刘霞 2017年2月8日专题 •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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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对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来说，或许是非常特别的一年：以F4为代表的中国早期当代艺面临重新定位，年轻一代的中坚力量似乎逐渐受到国内拍卖市场的青睐，而拍卖市场的冷清与博览会等一级市场的热度形成鲜明的对比……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究竟面临着怎样的转向？就在今年3月，休战五年后，常天鹄以北京保利现当代艺术部艺术总监的身份重回拍场，而作为资深艺术市场专家，他是如何看待今年艺术市场的动态呢？

2016北京保利秋拍“中国现当代艺术夜场”

Hi艺术=Hi 常天鹄=常

中国内地藏家是全球最实际的收藏群体

Hi：国际形势的变动，是否让全球艺术市场更加趋向保守？

常：国际艺术市场无论怎样波动都不会触及到其基本价值观，这个基本价值观就是对艺术历史及原创价值的尊重。艺术市场的容量还不足以上升到被政治形势改变，除非政策直接干预艺术市场。

Hi：香港市场对国内藏家吸引力断崖式下跌，香港市场正在遭遇中国收藏家“滑铁卢”？

常：中国内地藏家是全球最实际的收藏群体。主观原因是中国当代艺术价值观混乱，没有统一的认定标准，经常变来变去，无从下手，当看不到明显的信息不对称时，精明的中国人很少去赌这个小概率。客观原因是各种税赋及运输成本不断增加，该项已占24.2%，今年香港拍卖行还上调了买方佣金达到25%，这两项成本的总和已占到标的价格的50%，所有这些因素都影响了赴港的热情。

Hi：里希特、罗斯科一类的西方大师已经成为了中国顶级收藏家的标配了吗？

常：中国顶级收藏家手中如果没有世界顶级藏品，又怎么能称为顶级收藏家呢？罗斯科如果是全球公认的大师，中国有人去收藏他，这是我们的进步。当代艺术本来就源于西方，不承认不行啊。就像收藏红酒，难道置罗曼尼康蒂于不顾而去买长城干红或张裕？

2016香港蘇富比秋拍现场

有些历史已经发生，不能用今天的标准去评判昨日的行为

Hi：F4及中国早期当代艺术市场行情回到10年前，这批艺术家是否面临市场重新定价和艺术史地位的重新定位吗？这是否意味着中国早期当代艺术在二级市场的收藏时代已经结束了吗？

常：穷爸爸、富爸爸，总之是有个爸爸，穷富可以转换，但基因这事改不了。有些历史已经发生，再二也是历史，因此篡改历史的想法就不用费劲了，要正视自己的过去。中国早期当代艺术仍然占领着千万级別的当代艺术阵地。相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新晋艺术家进入千万俱乐部。

Hi：这部分艺术家合理的价格又该在怎样的位置？就今年的市场行情来看，是否有调整到位？

常：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不能用今天的标准去评判昨日的行为，应该有的价位和能达到的价位往往是擦肩而过。只要是当时的最高价，都应该尊重，不要去幻想还应该如何如何。

方力钧《系列一之五》 81×100cm 布面油画 1990-1991

以1840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保利秋拍

谁都有机会，谁也不会成为磐石

Hi：乡土和写实绘画在二级市场彻底出局了吗？

常：准确讲是写实绘画在二级市场出现频率少了。出局的不是写实绘画，而是对写实绘画的无知，弗洛伊德是写实中的写实，仍是国际市场的翘楚。风格本身不是问题，任何风格都有高低水准，抽象也有更多的垃圾和陷阱，表现主义大多是无病呻吟的。中国写实绘画近三年来的二级市场困境不是由于风格造成的，而是一种高位恐慌症，是流通环节在向更高目标挺进时冒进失利造成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又缺乏西方艺术市场成熟的保障体系，导致失守。谁又能保证抽象不是下一个坍塌的对象呢？艺术市场又不是股票市场，虽然没有绝对标准，但也有相对标准，一窝蜂地去干某件事或不干某件事都不会有好结果，都会遭到经济规律的惩罚。

Hi：“70、80后”新一代艺术家在二级市场上位了吗？

常：新一代艺术家有不到10个活跃在二级市场的，但目前下结论还过早，需要时间去观察，需要市场去淘洗，大部分还在推广阶段。

Hi：日韩艺术在中国会成气候吗？在亚洲市场是否已经一骑绝尘，大势已去？

常：日韩古代艺术因为文化背景的相似性而被中国接受，而日韩的当代艺术其实比我们做的更国际也更扎实，但由于缺乏足夠的推广与支持，使国人难有更多零距离接近日韩艺术的机会。

Hi：抽象艺术还会热吗，什么样的抽象会继续热下去？

常：抽象艺术其实更难。抽象艺术是上世纪典型的现代艺术概念，与当代艺术没有学术关系。在中国只能说某个抽象艺术家会持续热下去，比如赵无极、比如吴大羽。但很难说在国际当代艺术语境里，作为架上抽象艺术还有什么意义。因为各种冷热抽象都已经存在了国际标杆。

Hi：哪些艺术家在今年的艺术市场中突围成为黑马？

常：老的如吴大羽，新的没看出来。

Hi：谁会是中国艺术市场上当代艺术版块的“磐石”，是中国艺术，还是亚洲艺术，或者西方艺术？

常：当代艺术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性。所以都有机会，谁也不会成为磐石。

靳尚谊《登上慕士塔格峰》 270×180cm 布面油画 1957

以2875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保利秋拍

段建宇《他的名字叫红2》 217×181cm 布面油画 2011

以241.5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保利秋拍

其实转向哪里都不如转向自己

Hi：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是否面临转向，在你看来将转向哪里？

常：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最大问题不是转不转向，集体转向的结果必然是全死。更重要的是重新发现自身的价值，建立自信，建立不同的评价标准，而不是流行什么搞什么。其实转向哪里都不如转向自己！

Hi：在二级市场没落，艺博会和画廊组成的一级市场将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主力？这是否也意味着中国当代艺术市场的进一步成熟？

常：二级市场经营品种的年轻化是与一级市场冲突的根源。相同的资源难免关联交易嫌疑。中国当代艺术的真正成熟是各行其道，相敬如宾。

王音《栖栖》 256×140cm 布面油画 2007

以184万元成交于2016北京保利秋拍

谢南星《作为圣塞巴斯蒂安的自画像》 117.5×77.5cm 布面油画 1997

以147.5万港元成交于保利香港2016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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