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作者:李天琪图片提供:湖北美术馆摄影:董林 2021年3月27日 专题人物
早上10点,我们在艺术家许宏翔位于顺义李桥的工作室里见到了他,工作室很僻静,墙上除了几张色彩浓烈的风景画之外,还有一件长达20米左右、用铝板拼接而成的“长卷”闪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虽然尚未完成,但已经能够隐隐透出恢弘之气。
 
还有很大一部分架上作品堆在墙角,准备运往武汉,当时距离他在湖北美术馆的个展“热土野望”开幕,还有一周的时间。
艺术家许宏翔(摄影:董林)
艺术家许宏翔(摄影:董林)

“土气”与“野气”

作为迄今为止在湖北美术馆举办过个展的最年轻的艺术家——首位“80后”,许宏翔有着模范生一般的优秀履历:中央美院版画系本科、硕士毕业,之后数度在画廊举办个展,如今又迎来了美术馆个展,每一步都似乎走得很稳健。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湖北美术馆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个展现场(20201.3.12-5.16)
湖北美术馆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个展现场(20201.3.12-5.16)
深耕但并不局限于绘画这一方貌似日渐狭窄的天地,许宏翔的独特之处或许在于作品中流露出的那种自由与清冷的气质、本土特色与异域风情交织的迷离感,以及似是而非的暧昧氛围。他以一个随性而边缘的漫步者角色旁观周遭的一切,既不反抗也不顺从,日复一日地以冒险家的精神,做着技法、材料甚至是展览空间的实验,向绘画和自身的极限接近。
正如此次许宏翔在湖北美术馆个展的标题“热土野望”所提示的那样,他的作品既有如策展人鲍栋说的 “一种生机勃勃的土气”,也有一种坦白的、不那么文绉绉的“野气”——一种随性、自在和“不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湖北美术馆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个展现场(20201.3.12-5.16)
湖北美术馆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个展现场(20201.3.12-5.16)

手感,让风景有了厚度

许宏翔近几年的创作离不开“风景”二字,他那些名为《好风景》《在风景里》的系列大尺幅绘画无一不是对风景的描绘。这些说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景象,最初来源于艺术家在素材网上购买的一些世界各地的高清风景照片,许宏翔以绘画的方式重新审视这些图像,再用个人的手感、色彩和偶尔出现的人的形象把陌生的风景拉回到现实中来。
《好风景NO.20》 200×28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好风景NO.20》 200×28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好风景NO.21》 200×16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好风景NO.21》 200×16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好风景NO.22》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好风景NO.22》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或许只有走进画中这些看起有些陌生和遥远的山川、沙滩、湖泊、落日……才能真正理解艺术家所说的“手感”。高对比度的浓烈色彩、厚与薄、松与紧的精心处理,让风景本身有了“厚度”,甚至带上一种不真实的奇幻色彩,它可以是鲁滨孙漂流的荒岛、爱丽丝漫游的仙境、汤姆·索亚历险的岩洞,可以是异域风情也可以是每个人的故乡……

 

它是哪里并不重要,因为艺术家“并没有去给出一个‘现实主义’式的结论,而是在通过内在于绘画的丰富让我们看到了现实本身的丰饶,在这里,经验的真实与绘画的真实难分彼此。”(策展人鲍栋语)

《落日》 120×9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落日》 120×9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在风景里NO.3》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在风景里NO.3》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在风景里NO.4》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在风景里NO.4》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并不唯美,但也值得欣赏

除了野生的自然风景,许宏翔最新的作品还将目光放在了身边的城市风景,也就是我们在他工作室看到的那件未完成的铝板“长卷”——由北京五环外的环铁艺术区周边的风景展开的叙事。

在环铁的拆迁过程中,许宏翔连续多日片段式观察组成了这幅城市画卷,一个破旧的亭子、废墟上的几块石头、若有所思的行人……这些细碎的,并不唯美的“日常”在许宏翔眼中也是一种值得欣赏的“风景”。艺术家对于视觉图像似乎有种一视同仁的态度,图像仅作为触发器,作为帮助其准确表达的工具。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工作室中尚未完成的新作,一幅以铝板为材料的风景长卷 (摄影:董林)
许宏翔工作室中尚未完成的新作,一幅以铝板为材料的风景长卷 (摄影:董林)
此次“热土野望”展览中展出的铝板和木板作品是那组未完成作品的旁枝末节,它们可以单独存在,作为一个个补丁。其中的“合成系列”是对上述作品中的一些局部进行转印和再绘画。
《眺望》 180×120cm 铝板、马克笔、丙烯 2020
《眺望》 180×120cm 铝板、马克笔、丙烯 2020
《交织》 180×120cm 铝板、马克笔、丙烯 2020
《交织》 180×120cm 铝板、马克笔、丙烯 2020
《合成NO.1》 180×12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合成NO.1》 180×12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合成NO.2》180×12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合成NO.2》180×12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批评家、湖北美术馆馆长冀少峰这样评价许宏翔的作品:“在许宏翔的视觉图像表达中,带有80后一代人的典型特质。这也使得他和父辈师辈的视觉表达有着鲜明的代际差异。许宏翔的视觉表达已经远离了宏大的叙事激情,甚至没有叙事,但自我个人的经验,对当代生存处境的焦虑体验深深地内化于他的图像间……他以一种浪漫中带有丝丝伤感的方式书写着自我的成长轨迹。
《手(黄背景)》 90×6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手(黄背景)》 90×6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手(绿背景)》90×6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手(绿背景)》90×60cm 木板油彩、转印 2020

寻求故事的另一种讲法

如果说“风景”属于许宏翔在技法和材料上的实验,那么他在四五年前的三件作品《下地》《李强》和《木莲冲》似乎是更为颠覆性的实验:他在寻求故事的另一种讲法。
在《下地》中,许宏翔在朋友的帮助下,将自己的一张大尺幅绘画放置荒芜的村落里,做了一天观看者寥寥的 “野展”;在《李强》艺术项目中,许宏翔为朋友李强画了一幅油画肖像并作为礼物送给了他,还画了一幅六米宽九米高的他的肖像立于他家楼顶对面的荒地上;《木莲冲》则是她为女儿讲的故事碎片以绘画的形式呈现。
《下地》项目海报
《下地》项目海报
《李强肖像》80×60cm  布面油彩  2016
《李强肖像》80×60cm  布面油彩  2016
《李强肖像》在李强家
《李强肖像》在李强家
《李强》项目现场图
《李强》项目现场图
《木莲冲》在展览现场
《木莲冲》在展览现场
许宏翔试图建立起艺术与非艺术的联系,建立绘画与叙事的联系,如今再回看这三组被许宏翔称为“绘画实践”的创作,起初似乎都属于未预设后果的“折腾”,但最终都成为艺术家实验履历中的重要一笔。实验的意义或许不在于成功与否,而在于探索过程中的胆量、思维颠覆以及不可控的魅力。
采访结束后,我们在许宏翔的书架上发现了瑞士作家罗伯特·瓦尔泽的散文集《漫步人间》。这位在疗养院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文学大师,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除了写作,似乎就是散步。他在《漫步人间》中发出这样的感叹:“在广阔、整洁、肃静的世界里漫步,是怎样的一种君临天下般的享受。”许宏翔也喜欢散步,这种私密和不受拘束的观察方式,加上艺术家天生的野性、不间断的质疑和日复一日的坚持,造就了他画中与心中丰饶的风景。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湖北美术馆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个展现场
湖北美术馆许宏翔个展“热土野望”个展现场

“野望”,一种悠闲的徘徊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你的最新作品似乎仍围绕风景展开?

许宏翔(以下简写为许):是的,以环铁周边的风景为节点,带有很强叙事性的一件作品。2013年到2019年末,我的工作室在环铁,晚上偶尔我会选择走路回家,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刚好那几年环铁在拆迁,很多村子都都拆了,工厂也搬了,没什么人,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在走,四周全是树。被拆掉以后的废墟上面盖着防治扬尘的绿色网子,对我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挺美好的风景,说实话我也很享受在那里徘徊:看到小路就走进去看一看,坐在石头上抽根烟等等,在那个过程中拍了很多素材,以此为线索做了这组作品,不过还没有完成。

Hi:完成之后大概会有多长?
许:20米左右,看起来有点像中国传统绘画里的长卷,其实长卷里画的也是山水亭台等风景,一种很雅致的风景。但现实生活中的风景可能不会那么好看,废墟、枯树、工厂门口的石狮子,它们有另一种味道,我觉得也可以欣赏一下。
 
Hi:为什么使用铝板作为材料?
许:我最初的计划是用白铁皮,灵感直接来源于北京的工地。当一个地方被拆以后,它的周围都会用白铁皮挡起来,很有感觉。后来,我又找了一些材料,发现铝也很合适。它很软,又有光泽,容易被塑造,极具临时感。其实这个作品的内核也是在强调“临时感”,人的身份也好,物质的存在也好,都是临时的。

《英雄》125×90cm 铝板、丙烯 带外框 2020
《英雄》125×90cm 铝板、丙烯 带外框 2020
Hi:为什么会对风景这个题材特别感兴趣?

许:说实话我也不太知道为什么。大概从2012年起,我就开始在这个题材上花了很多功夫。这次的展览标题“热土野望”取得很好,“热土”,这是人生活过的地方,“野望”,就是徘徊,就是我散步的状态。在野树林里随意溜达,你说没看到什么东西吧,实际上你又在看一些东西;可你实际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又好像没看到什么,“野望”就是这种状态,我看到的“风景”好像也是这种状态。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系,挺悠闲的,就喜欢到处看一看,也不需要太多人。

Hi:你有一个长期的绘画项目叫“好风景”,这个项目的起始点在哪里?
许:画中的“好风景”与现实的风景有一个对照的关系,好像离中国很远,例如一个看起来像在欧洲或者北美的雪山,但当我画出来以后,我觉得它是中国的,甚至就在我的身边,很熟悉,很亲切。
 
这个项目最初的起点是我在图片网上买了很多素材——别人拍的风景,当时我觉得挺俗气的,只是保存下来,并没想过要用来做什么。平时没事时也会再翻翻这些素材,后来某一次翻到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个不是挺好的吗?纯粹属于一种直觉,好像忽然之间获得了可以进入的口子。有时候我只是把那些素材照片中的一部分抠下来,可能抠下来的图是及其模糊的,但是那不重要,那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提示而已。原来的素材到了我的画布上以后,我会用自己的语言和方式重新组织,画出来以后就不陌生了。
 
Hi:你也会在风景中加入人物,人物和风景之间的关系如何协调?
许:把一个中国人的形象放到美国黄石公园的风景里,听起来好像挺不搭的,但实际上作品完成之后,整体的感觉是搭的。可能每个艺术家在处理作品的时候会有某种一贯的气质,我的气质是大概属于那类比较“土”的。
《在风景里NO.1》 200×28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在风景里NO.1》 200×28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Hi:买图片素材时,除了风景以外,你是否还关注过其他类型的素材?
许:还有一些人物,但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做。比如说房地产广告中其乐融融的一家三代、西装革履上班的精英人士、打高尔夫的老板等等。
Hi:你是怎么看待精英的?
许:可能是过分的掌握话语权或者凌驾于别人的价值观之上吧。其他领域不太好说,单拿艺术层面来说,我觉得“在地性”可能就是一个过于“精英”的词。“在地性”是什么意思呢?比较简单地说好像就是你在某个地方做一些作品,作品跟当地发生了关系。但如果说你此时此刻“在地”,那彼时彼刻你在哪里呢?在空中吗?比如说我下个月要去做一个“在地项目”了,那么现在我不在地吗?这种说法有一点过分夸大艺术的作用或者自己的作用,可能会让人比较反感。
《远处一棵树NO.2》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远处一棵树NO.2》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远处一棵树NO.3》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远处一棵树NO.3》 200×15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无限接近准确

Hi:2018年你在艺·凯旋画廊的个展“黑夜未至”中展出了不少2016、2017年创作的“风景”,跟这一次新展展出的“风景”有何不同?
许:好看一些了。也不是说以前的不好看,只是那时候沉迷的东西和侧重的点与现在不太一样。或者说那个时候沉迷的东西,现在来看是一个比较简单、容易达到的东西。
Hi:以前沉迷的东西是什么?
许:那时关注的是主题性,以及绘画的修辞,比如颜色、构图、厚薄等等,更多的是对语言的锤炼。现在肯定也会关注这些要素,不过已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动作。会提前想好这里要薄处理,那里要厚处理;这里可能需要松一点,那里需要紧一点。有些地方需要两遍或者三遍覆盖,产生有叠加的颜色的效果,有的地方就一遍过……这些已经成为一个很本能的东西,不用过多地考虑了。
Hi:现在更注重的东西是什么呢?
许:除了语言和修辞以外,还特别注重准确性。表达想法的准确性,这不一定是短期之内可以达到的,是需要一直去追寻的东西。
《交织》 280×20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交织》 280×20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Hi:怎样才叫“准确”?
许:为什么用这个材料?为什么画出叠加的效果?其实就是要去接近准确——想法的准确。比如说我觉得要有一个临时感,要有一个长卷的效果,那要用什么办法准确地表现这些感觉和效果呢?
Hi:是否会因为绘画这种传统媒介自身的局限,而令你越来越难以达到表达的准确性?
许:一个画家首先要承认绘画的传统、保守和不时髦,想通了这个问题,才可能大胆去做。从事绘画,难度必定很大,可能性也很小,但不代表没有可能。

类似于奥运会比赛一样,如果你选择100米短跑,想要拿金牌,那太难了,因为从事跑步的人特别多,但比赛仍然会有金牌、银牌、铜牌;如果你选择一个特别冷门的项目,竞争的人少,你获得金牌的几率可能就会相对大一些。所以说东西越新,它的可能性越大;东西越旧,它的可能性越小。绘画就属于“可能性较小”的媒介。
Hi:新的媒介形式对于你来说是种诱惑吗?
许:完全没有。其实只要你表达的内容是准确的,具体怎么弄,没那么重要。就像我昨天看的一部电影,演员的演技较差,服化道效果也一般,但它讲的故事很好,很准确,我觉得也能接受。
《果子》 120×9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果子》 120×90cm 布面油彩、丙 2020
《一角》120×9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一角》120×90cm 布面油彩、丙烯 2020
Hi:你曾在一个采访中说:直觉是很重要的东西?
许:首先你得有直觉,然后才有可能把想法打磨成作品,但如果你连基本的直觉都没有的话,那哪里来的好作品?
 
比如说2017年的作品《木莲冲》,我认为就是直觉的闪现。那时候我女儿两岁多,我负责哄她睡觉,于是给她讲故事。在把我所知道的《三国》《水浒》讲完之后,就开始编故事,随口一说,捏造出一个“王医生”,为了把故事编下去,就今天加一点,明天再加一点,有时随手给她画些小图,让孩子对人物有个基本的印象。这些碎片化的东西多了以后,虽然还没想到要做作品,但直觉上已经开始有意识地保留这些想法。直到2017年在广东美术馆的展览,这个想法才慢慢从小稿,到文字,最后变为一组绘画。
 

《木莲冲-草图NO.1》 55×80cm 纸上木炭、油彩 2017
 
《木莲冲-草图NO.1》 55×80cm 纸上木炭、油彩 2017
《木莲冲-草图NO.2》 51×44cm 纸上木炭、油彩 2017
《木莲冲-草图NO.2》 51×44cm 纸上木炭、油彩 2017
《木莲冲-草图NO.7》 30×20cm 布面油彩 2017
《木莲冲-草图NO.7》 30×20cm 布面油彩 2017
Hi:除了内容,媒介的选择也需要直觉?
许:当然。就是你选择铝板,用素描纸、用炭条、水彩,这难道不是直觉吗?像我们这种动手的艺术家,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些技术或者说手艺,没必要排斥或者贬低,技术绝对是重要的。它是一个基础,一种修炼。
Hi:2016年你做了《下地》,将绘画置于半废墟的村落里,它的观看者是谁?观看者有何反应?
许:人家村民可能挑个粪桶就过去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在干什么。我也没有强行去邀请谁来看,看的基本都是帮我完成这个项目的一些朋友。
Hi:后来的作品《李强》,也是把一幅大画放在李强家楼顶对面的荒地上,你是一个反白盒子的艺术家吗?
许:当时就觉得大家都太客气,太拘着了,那段时间我刚好在老家呆着,画了一些画,每天跟那些朋友厮混,整体上就是一个很“野”的状态,于是就想做一个比较野的举动。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别人来不来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做了就可以了。2016年做的《李强》《下地》,都是出于这种想法。那段时间已经谈论得太多,所以觉得有点“齁”着了。
《李强》项目草图之一 28×39cm 纸上色粉、水彩 2016
《李强》项目草图之一 28×39cm 纸上色粉、水彩 2016
《李强》项目草图之二 28×39cm 纸上色粉、水彩 2016
《李强》项目草图之二 28×39cm 纸上色粉、水彩 2016

美术馆个展,“是时候了”

Hi:“热土野望”这是你的第一个美术馆个展,感受如何?
许:这个展览原定2020年举办,后来因为疫情就推迟到今年了。不过也因此有机会展出一些2020年的新作。在此之前也做过几个画廊展览,近几年在创作上也有了一些转变,这时候举办一个美术馆个展,应该说是水到渠成,或者说“是时候”了吧。
Hi:疫情对你的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许:我2020年1月份回湖南老家,原计划待半个月,结果一待就待了8个月,孩子开学才回到北京。
 
回北京之后就很少社交了,因为在疫情期间做了一些反思。很多东西是没有意义的,是相当单薄的,而人又很脆弱,所以不要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事情上面。我基本上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看朋友圈,也几乎没有发。其实我们并不需要这么多的资讯,没了外部信息的干扰,我节省了很多时间,可以自由地投入到喜欢的事情中。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工作室 (摄影:董林)
 
许宏翔工作室 (摄影:董林)
Hi:这是所谓的“社交媒体排毒”吗?
许: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全都是一些路径。如果你不接收这些讯息,那么你很有可能走出自己的路径。当代生活中还有很多类似的、不必要的事物。我很认同一种态度:“不反抗也不顺从”,就是尽量不去在意很多东西。这一两年我其实都不太愿意跟人有太多接触,反而省去了很多麻烦。
Hi: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许:其实我的工作室好像也一直不是在很“扎堆”的地方,以前也有很多朋友,但也并不常聚;后来有了孩子之后,就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家人了。一半时间在工作,一半时间给家庭,我不太喜欢那种所谓的“丧偶式育儿”。
许宏翔工作室一角(摄影:董林)
许宏翔工作室一角(摄影:董林)
 许宏翔工作室,墙上贴着女儿写的诗
 许宏翔工作室,墙上贴着女儿写的诗
许宏翔工作室,这幅画是儿子画的许宏翔(摄影:董林)
许宏翔工作室,这幅画是儿子画的许宏翔(摄影:董林
Hi:你是哪一年来的北京?
许:2003年,我19岁,到今天为止十多年了。不过我很少有在北京的感觉。之前带孩子到五道营胡同和国子监玩儿,走在二环的路上,看老头在河边遛弯,你的心里会有一个声音:这才是北京啊,我呆的可能是一个假北京。
 
我2003年到望京,那时候望京还很荒,只有少数几个楼盘,买个衣服还得跑到小营;后来我自己有了房子,在五环,比四环又多了一环,开车到望京还得20多分钟。那时的工作室在黑桥,正儿八经的郊区,每天就在那种“农村”的环境里工作,朋友也基本上都是外地人;后来工作室搬到顺义,就更加如此了,基本上每天都像郊游。我头一回来看工作室的时候,心想,真的太远了。这不就等于来郊游来吗?这要是春天,走在树林子里头,一定会挺舒服的。
Hi:你是一个故土情结很重的人吗?
许:是。实际上是对于自己历史的一种留恋。
Hi:你每天的工作节奏是怎样的?
许:早上9点多来工作室,晚上差不多7点回家。基本上白天工作,晚上回家陪家人。从2013年以后就不太熬夜了。状态好的话是可能连续画8个钟头。状态不好的时候,可能就改几笔,在工作室转来转去。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从来都是独行者
许宏翔工作室(摄影:董林)
许宏翔工作室(摄影:董林)
Hi:最近在看什么书或者电影?
许:在看瑞士作家罗伯特·瓦尔泽的《漫步人间》,瓦尔泽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二十几年,他的日常就是散步,去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散步,那种“徘徊”的状态和我很像。以前不看小说,现在也会看一些小说,比如王小波的《黄金时代》还有贾平凹的一个短篇小说集,叙事性很强,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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