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槟源 赤手空拳 真心实意
厉:对,把一张纸的白,扫描到另一张白纸上,相互扫了一百次。就像你说了一句话,说完以后好像没有说一样,因为它不多不少,他们甚至可以永远争吵下去。有时候作品里的这种说不清的东西,用老百姓的话讲叫天时地利人和,当所有的因素汇聚到一个点上,它就会自然产生一种张力,恰到好处的那种好,没有修饰和煽情。就像一座山,你不能看清全貌,但是你又在山里面,然后你的心里面又有一座山,这种三层关系叠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吻合的整体,它们不是相互割裂的。
厉:是不一样,但那个方向的东西也还在做。
厉:问题意识吧。因为带有批判性的作品也来自于我对生活非常具体的感受,但问题是社会性的,虽然也有政治性的成分,但社会性是多于政治性的。在这个社会系统里,我是个非常不安分的人,我得想办法让自己安静,所以我会应对这些状况作出一些反应。比如我想做个作品,就是去车水马龙的路边招手拦车,无论什么车,拦到了我也不坐车就让它走,看我一天能拦到几辆车。
厉: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普通人在那儿招手拦车,但他并没有乘车的目的。
厉:对,这种东西很有意思,它有一种幽默,它是一个自然行为和一个没有什么明确含义的动作,当我在那里重复这个动作一天,我觉得这种无聊到极致的事情也蛮有意思。
厉:对,所以它是行为艺术还是什么艺术,其实都不重要,他注重一个真实的反映,这才是重要的,而不是一个表演者或者是被禁锢在美术馆的一个身体,一种安全范围里面的身体,艺术家必须是为此付出代价的,他必须要承担一切后果和风险,这样才有一个真的问题出来。不过这里面有个前提是得有你的艺术语言和方法。
厉:当身体被纪录的时候,他可能就变成一种观看物了,有一种悖论在里面。很多人看我的视频,觉得里面都是戏,这个关于真实和观看的问题,每个人和每个人的感受肯定有差别,很多人觉得我有一个团队,有摄影师在专门帮我做作品。但我的作品基本上都是自己纪录自己。
厉:对,由于我的作品大部分在户外发生,没人进入我的创作现场,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我的作品是不考虑观众的,是拒绝观众的。但它被展示出来的时候,就必须考虑观众,考虑传播,考虑观看的问题,它需要跟观众交流。所以首先是我和自己的交流,是我做给自己看的,当我的个人需要做出来的时候,其次才有观众的位置。
Hi:像你今年也有许多国外的展览,国内也有画廊的支持,也算是在这个体制里非常受认可的艺术家,但你有觉得自己的生活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吗?
Hi:接下来有没有新的计划?
厉:明年有两个项目,1月份在黑芝麻空间有一个小项目,3月份会参加一个群展。自己近期的个人实践项目是晚上出去写生,画画。
厉:画能看见的,但是又看不那么清楚的东西。在那个条件下,颜色是失控的,你无法判断颜色和形象之间的关系。
Hi:哪种具体的条件?
厉:有路灯的情况下,能看到一些东西。但你的视网膜和绘画的经验都是失控的。
Hi:难得,“身体反映”和“绘画经验”的面对面。
厉:对,用“行为”去讨论这个绘画的问题。这个契机源于我颈椎受伤以后老是失眠,大半夜跟我朋友聊天完回家的路上,看到路灯下背着画架的自己,觉得好牛逼!我想为何不在晚上出来画画呢?而且我看到的画面这么真实,它是被黑夜处理过的图像,它不再需要你用自己的体系再去处理一遍,你只要把你看到的如实画下来,它本身就是一个观念性很强作品,很现实很真实的图像,所以第二天晚上我就开始行动,去写生了一个月亮。
厉:写生黑夜,是一种全新的经验。是绘画,而且是写生。有可能我骑了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画了一个那么小的,从图像上看是一个很朴素的东西,我也很期待这个事情最后能呈现出什么来。
Hi:作品中感情的部分越来越深刻,厚重,但不煽情。
厉:它像生活中的一件事情,也是很自然,不会强行逼自己去想象出一种所谓的“观念”出来。